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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访苏州永安海绵有限公司技术开发总监樊双贵

　　樊双贵，从事软泡生产与研发20多年，PU聚义堂108将成员，在PU聚义堂网发表过多篇海绵实战技术文章。九十年代中期进入台企：乔福集团，先后在乔福集团所属的深圳、广州、上海泡绵公司从事研发、生产八年。之后在杭州恒迖海绵、南通金盛海绵、苏州永安海绵等公司从事研发、生产十四年，接触到较系统的外来理论计算并长期应用于实践。

　　从兴趣到事业，从平凡到出众，他是一位有着丰富聚氨酯发泡经历与收获的前辈，他对聚氨酯技术无比热爱，今天有幸让我们一起来了解这位技术大咖樊双贵老师精彩的【技术人生】故事吧~
　　
　　中专毕业，满怀热情，机缘巧合进入聚氨酯行业

　　PU聚义堂：樊老师，请先简单做个自我介绍吧，籍贯、求学经历、工作经历等。
　　樊双贵：好的。我是贵州省毕节市人，我的父辈们是抗美援朝军人转业到黑龙江，所以我在黑龙江生长读书毕业。我读的是中专，不过那时候读书气氛不浓。毕业后南下打工，进入海绵厂从事聚氨酯行业至今。
　　PU聚义堂：是怎么进入这行的，当时情况还记得吗？
　　樊双贵：我觉得进入聚氨酯行业是个偶然。九十年代我随南下打工的浪潮来到广东，当时海绵厂对面是印刷厂，恰逢海绵厂招工，要求高中或以上文化程度，男的1.7米以上，我就入选了。
　　PU聚义堂：这些年做过PU哪些工作?喜欢做的工作是什么，为什么？
　　樊双贵：这二十多年以聚氨酯软泡平泡流水线为主，有的公司即有平泡流水线又有模塑，我就兼职模塑研发和解决生产中出现的问题。例如2009年我在安徽的海绵厂有模塑生产，是芜湖奇瑞汽车供货商，期间芜湖奇瑞组织供货商们学习、参观模塑生产车间，我都有幸参加。开始公司白料是买的组合料，黑料自己配的，在用头枕组合料给奇瑞试模两坐垫产品时，因配方反应速度快使原料充满模具困难，模塑发泡机流量小使注模时间过长，试模一直没成功。后来在组合白料中加入聚醚并适当调整黑料后问题才得以解决。
　　我喜欢平泡流水线工作，它开机后每小时可生产20~30万元产品，这让我的技术得以发挥，同时有较多空闲时间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PU聚义堂：如何选择进入聚氨酯软泡领域，以及选择软泡为研究对象呢?
　　樊双贵：从打工到发泡师到以钻研聚氨酯软泡为乐趣所在是有个过程的。
　　首先，我对聚氨酯软泡的兴趣来自我初次接触软泡化学反应的好奇心，这种初心一直保持至今，是我喜欢此行业的原动力。
　　其次，软泡领域有趣的变化也一直吸引着我。
　　例如今天是阳历2017年9月5日，车间温度是35摄氏度，今天发泡的反应速度和泡内温度都明显高于半个月前室温39摄氏度下相同配方相同生产参数下生产时的反应速度和泡内温度。这不是个别现象，早在1996年我就开始注意到这个现象，夏天晚上气温远低于当天下午，可是同配方操作晚上发泡比当天下午发泡容易烧心。这正应了一句话 “外热必内寒，外寒必内热”。
　　只有接触到新的东西新的问题，我才知道自己的知识面需要深入提高。在研发领域寻找合适的新的原料是重中之重。新的物性一定是依附在新原料上的，配方的设计与生产参数调整只是将物性优化到最佳状态，这又给像我这样迷恋配方的人敲响一记警钟。 
　　操作聚氨酯软泡有时像是走钢丝，例如一个公认的事实是泡内温度过低产品有些物性得不到最大优化，所以在实际生产中有时会控制泡内温度处于接近烧心上线。一旦进入我的专业领域(例如开机的时候)，我的心自然就平静下来，我的思维自然就灵活严谨起来，人也变得客观不执着，这是多年发泡练就的心理素质，把这种心理在生活中在业余爱好中推广开来，是我软泡研究的又一动力和收获。

工作中的樊老师

　　
　　多年外企工作经验造就个人过硬的技能，感受最深的是只有迎难而上，没有退路

　　PU聚义堂：你在乔福集团工作的那段经历，可以举例说明对你影响较大的人或事吗？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影响？
　　樊双贵：总结下来外企有以下特点我感受很深。
　　硬件，测温装置能同时监测十二个探针数值并打印温度-时间变化曲线；共用一条输送带的聚醚高压与聚酯高压平泡流水线；环切机；七台卷绵切割机一字排开，这些东西即使现在国内海绵厂也不多见。平时生产中我能明显感受到海绵各种规律变化与机器的关系。
　　在教与学方面，
　　一、严谨性。有着较完善的理论体系支撑并被生产中体现的各种规律反复证实着。例如配方中加入白聚醚如何调整，加入阻燃剂如何调整，加入很多的黑色或蓝色或黄色等色浆如何调整，加入抗氧剂怎么调整等，过耐黄、英标、美标检测的要点是什么，高压机转低压机配方如何调整，很精确而且背后都有一套理论做支持。有一次还将一些配方所有组份精确了10倍(所有配方值小数点后面的有效数字再多一位)，目的就是让我们往深里学。
　　二、客观性。当时的技术人员流行着用手捏产品来判断密度、硬度、甚至是弹性。而该企业提倡的是在生产中不要掺入个人主观因素(例如用手去感觉物性)，提倡一切以数据说话。当出了问题时我们会不自觉地凭主观去猜想其中的不合理性，企业却引导我们用理论去分析解决问题。
　　三、实用性。例如我们用的压陷硬度仪一直是手摇式的，而实验用的电子称不惜买几千元一台的。引入国产原料与人才的本地化战略等也是本着实用原则。
　　我感觉那些年对聚氨酯技术领域能初步形成比较正确的经得起实践考验的认识架构与多年来运用强大的硬件与学习完善的软件有着决定性的关联。这一框架又是后来积累经验技能的基础，在此十分感谢！　　
　　PU聚义堂：那你在职业生涯中有遇到特别大的坎吗？是怎样跨过去的？

　　樊双贵：这么多年，我在外企和私企都做过，但发现外企和私企发泡其实是不同的，外企遇到生产难题有人解决，外企硬件条件好，所有组份恒温，输送管道有保温层，机器精度高且很稳定，所有原料进口。
　　记得2001年外企用进口的白聚醚HS-100价格是24元每公斤，当时上海高桥拉到公司试用的白聚醚2042是11元钱每公斤。在那发泡可以说是发“死配方”，配方常年不动也不会有问题。到私企原材料是国产的，流水线最好的也只是仿台湾机，硬件不同了。发泡关系到企业赢亏并要独自承担，遇到生产难题没人解决也没请教的人，一切要靠自己。
　　2002年外单(出口单)逐渐加入石粉，2005年美标阻燃检测标准变化，我所在公司全是阻燃绵产品却没受影响，年检全过。这得益于我2005年参加的杭州全国聚氨酯研讨会，会上就美标阻燃标准检测会变化做了预判并提出变化大致方向及对策。2006年下半年TDI价格首次大副度变动并在2008年原料价格达到顶峰。2010年以后东南亚国家海绵生产日趋壮大成熟并与内地挣夺外单，使做外单的企业不得不盯上本来就不大的内地海绵市场。2013年以后海绵从产品物性到生产过程是环保优先，检测标准变化，政府严管，加之去产能原料价格长期高位运行。
　　以上的每一次变化都在考验着海绵制造企业，考验着海绵生产技术人员，同时也造就了个人过硬的技能。感受最深的是只有迎难而上，没有退路。
　　聚氨酯技术行业是个相对稳定的职业，如果你水平过硬，胜任公司任务游刃有余，这时公司会将你保护起来，不论是外企还是内地私企都是如此。公司采取什么大行动会与相关部门领导打过招呼不影响到你。例如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时外企员工管理大洗牌(裁员)就丝毫没影响到我，我反而工资还加了。　　
　　PU聚义堂：从初入到现在20多年里，你觉得聚氨酯软泡技术有哪些继承和发展?
　　樊双贵：继承和发展谈不上，从技术上参与企业使其稳步前进获利是我的工作。作为一个技术员20多年收获是能客观认识多变的技术领域。
　　例如2003年佛山顺德一带的技术员冒出一种说法 “甲烷挥发，配方中少用甲烷降成本”。这类认识得到不少老板认同并实施着。当时我就分析，以TDI指数和泡沫密度不变为例，减少一份甲烷要大至添加一份TDI才容易维持配方平衡，这样算来并不省成本，反而TDI越贵成本增加越多。之所以有这样认知是人们关注甲烷变成气体挥发而没考虑到TDI变成二氧化碳失重。
　　又比如2001年左右仿台湾机才出现不久，新发泡技能也在完善中，技术员们有的尝试高转速、高内压发泡。如果从混合室的内径、体积、搅拌抽的结构、速度、对反应体系做的功等条件去分析计算就能大致得出发泡时转速与机头内压的范围，也能得到不同的混合室内径(例如直径8厘米与直径10厘米)发泡时转速与机头内压是大不相同的。

　　现在海绵市场竞争激烈多变，不确定因素增加，价格战与低端模仿成为了主流，低价格高要求的产品也不少，企业更需要技能过硬的人才砥柱中流。在这大环境下，唯有依托平台和自己的技能适时而动，在每次变化中不掉队。

　　作为技术员，要勇于创新，突破自我，才能实现技术上的飞跃　　

　　PU聚义堂：有什么经验留给新人？刚入职怎样规划？应该怎样才能快速进入这行业。
　　樊双贵：我们从事技术行业三年后，精力应该适当从配方与生产参数方面转向深入了解机器、原料特性等多方面积累。从业五年后精力适当转向原料分子结构、关注与本行业有潜在联系的原料。 
　　我初入这行时总希望一直有人教我，现在看来只有自己从无数失败艰辛中得来的东西才真正是自己的，一辈子都会纯熟应用，计算方法和公式不是技术，别人讲出来不是自己的，虽然我也听得懂。
　　我们在同一配方产中会遇到两类问题 : 一是产品的稳定性，即正品率。二是产品物性的稳定性，即保持产品密度、硬度、弹性、拉力等数值稳定。这两项问题即使从业一二十年后仍然会遇到并努力防范解决。我们只有对原料结构对聚氨酯化学反应对机器参数性能深刻把握，才能从根本上提高解决这两类问题的能力。
　　我们通常对平时生产中的化学反应变化一头雾水，一个配方某个组份增加或减少20%后如何去平衡配方，料温变化后反应如何变化，更换异氰酸酯后反应如何变化。。。。。。我们头脑里可曾经常性地用自己的知识面去构想一下这些内在变化动态模型并与实践关联积累。很多时候我们是在那猜在那碰，以至于经常生产的配方长期处在非最佳平衡状态。如果我们经常在头脑中构想不同配方不同条件下的反应动态模型，这样积累到一定程度无疑是认识聚氨酯高分子化学反应的又一利器。
　　正确的学习方法加灵活的头脑加辛苦努力是快速积累提升的必经之路。我们的技术水平决定我们的职业前景。当你拥有了较高技术能力并且从业多年后会发现，你价值的发挥与技能的体现首先取决于你和所在公司或平台互动的深度，其次才取决于你的技术与能力，这不是一个简单的薪水与技术能力的加减法，本质上讲是你在技术领域引导企业行进的深度。
　　发泡这行业入门起点低，但是博大精深，和围棋一样易懂难精，速成是不客观也是不现实的，一切速成终将会在残酷的竞争中被打回原形。

　　作为技术员，要勇于创新，突破自我，才能实现技术上的飞跃

　　PU聚义堂：这么多年最大收获?最成功是什么?
　　樊双贵：这么多年最大收获是一直从事自己最喜爱的专业。获得公司老板和员工的尊重。工作之余大量时间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最成功的是以自己多年工作的经验积累勉强能游弋在聚氨酯软泡化学反应的大潮中，工作的方法与作风也深深影响着我平时处事的判别与态度。　　
　　PU聚义堂：作为技术员，如何更快、更好学习技术？如何看待技术难点?
　　樊双贵：长远看成为优秀发泡师的难点不是具体操作步骤和技术措施，不是配方和计算方法，不是浅显的反应原理，它们是可重复可积累的。从事技术行业七八年后该接触的都接触了，该深入的都深入了，道理原理计算什么的你都很熟悉了，甚至你会产生发泡不过如此的念头，这时必须整合飞跃迎难而上，否则在这层次会停滞很多年。

　　法本无高下，当机则受用。有些发泡师文化程度不高，对化学名称不知，对反应原理与配方量加加减减对应的变化也不去关注，但是他在生产中能够与化学反应互动，自然就产生出一个个合理的方法去规范化学反应。

　　我们多年来从质量份数上认识配方与生产变化规律的积累模式，比如配方胺量增加会如何如何，生产上出现这类问题配方某组份如何调整等。之后我们要逐步着眼于从原料结构、反应方程式、基团活性、活化能、速率常数、摩尔浓度等方面去认识去积累，如此容易形成配方反应是牵一发动全身的感悟，你动我也动，不拘泥于配方机器原料，这种感悟是冷暖自知又讲不明白的东西，讲出来就成道理，变味了。它是在你发泡技术各方面纯熟并正确积累到一定层次以后产生的。这种感悟的威力在你研发、解决生产难题、接触新领域时会爆发出来。　　
　　首先要突破我们多年来从质量份数上认识配方与生产变化规律的积累模式。比如配方胺量增加会如何如何，生产上出现这类问题配方某组份如何调整等。
　　逐步着眼于从原料结构、反应方程式、基团活性、活化能、速率常数、摩尔浓度等方面去认识去积累。如此容易形成配方反应是牵一发动全身的感悟，你动我也动不拘泥于配方机器原料，这种感悟类似是冷暖自知又讲不明白的东西，讲出来就成道理，变味了。它是在你发泡技术各方面纯熟并正确积累到一定层次以后产生的。这种感悟的威力在你研发、解决生产难题、接触新领域时会爆发出来。
　　我有时会问自己，做为一个发泡师的我从业二十多年与从业七八年的发泡师有什么本质不同，从具体配方与操作上甚至是发泡的水平与能力上大家都差不多，如果我们相同，那我这十来年不是停止不前了吗？敲碎自己原先七八年积累模式是要勇气的，是要经历内在动荡的，仿佛自己从什么都懂的自信期变成什么都看不真切的迷茫期，但那条路是向上攀登的正途。
　　 一个人最初接触发泡技术的环境与心态极为重要，它决定这个人今后的眼界、层次、方向、深度。所以有的发泡师说“我宁可带没接触过发泡的人做徒弟，也不想带有一定发泡水平的人”。因为先入为主的关念很难改变突破。当技能达到一定高度后，我们前进中最大阻碍是自己的观念和对事物的认知，有些学习方法在产生巨大效果的同时也强化了自我观念和对事物的认知让我们再难以超越。突破自我很难也很诱人。
　　PU聚义堂：你个人对未来打算或规划是什么?
　　樊双贵：我是纯搞技术的，如果不学习，两三年后也会掉队的。市场变化环保压力原材料价格不稳使海绵厂对技术依赖增大，这对于我们技术员是个利好消息。我目前只有丰富技能才能够更好服务企业。
　　从业二十多年来，我手上有上千个成熟的配方，可是如果常年努力从质量上去探索这些配方内在规律时仍一头雾水，更别说跨领域跨行业总结规律了。这说明聚氨酯化学反应的复杂性，也说明从质量上认识配方的局限性。

　　樊双贵原创技术博文（点标题阅读）
　　1、浅谈聚氨酯泡沫反应热对泡内温度的影响
　　2、浅谈软泡配方计算中浓度变化 
　　3、聚氨酯软泡配方设计中计算器的选择与使用 
　　4、聚氨酯软质泡沫趣谈
　　5、浅谈聚氨酯平泡流水线发泡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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